莫謙之今天來找南宮珩談商場上的合作，談了半晌沒見到楚楚，反而是孫沐前來奉茶，不由詫異。

詢問之下得知，楚楚別老夫人“派去”廚房幫忙，“教導”廚娘做點心的技巧和方法。

心血來潮想看楚楚下廚的樣子，連歐陽也沒帶，就直接去廚房找人了。

誰知，剛進廚房所在的院子便看到秦五的背影，他跟毛六一樣，並非府中小廝，而是會一些功夫的護院，當然，與孫沐等侍衛比是相差甚遠，可欺負廚房裏弱不禁風的廚娘，那是以一擋十。

莫謙之是國公府常客，知道秦五一向和毛六狼狽為奸、蛇鼠一窩，兩人沆瀣一氣，在府裏時常欺負剛入府的小婢女。

看到秦五，他就猜測，毛六應該在裏面，而廚房裏還有楚楚，楚楚的魅力和美麗他深深的了解，腳下不自覺加快。

剛進廚房的門就看到楚楚被毛六往外拖拽，頭發散了、衣服亂了，發上、臉上、脖子、身上還有白生生的米粒，而最讓他心疼的是，大冬天裏，她的衣服竟然在滴水。

不用猜也知道是毛六搞鬼。

心中猜測，可能是毛六見色起意，便隨便尋了借口到廚房找茬，借此要將楚楚帶走。

心下著急，莫謙之疾步走上前，一手扣住毛六手腕，一手攬住楚楚的腰，輕而易舉將小人兒解救出來。

觸手的冰冷讓他心疼不已，回頭對著安大娘和幾名廚娘怒吼，“還不快去請大夫？去請珩公子？”

溫文儒雅的男子發了怒，安大娘重於從震驚中回神，兩名小廚娘也飛快跑開。

大手撫摸著楚楚冰涼的臉蛋，莫謙之心裏如被鈍刀切割，疼痛得厲害。

扳過她的身子，心疼將她臉上米粒拭去，又用帕子擦去她臉上水珠，他才顫聲詢問，“楚楚，你怎麽樣？毛六有沒有對你做別的？身上疼不疼？”

大手在她身上亂摸，一不小心碰到她背上鞭痕，楚楚“呲呲”吸了幾口涼氣，莫謙之頓時不敢亂動。

挨了鞭子，又被冷水浸濕衣服，楚楚凍得牙齒都在打顫，卻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搖頭，反過來安慰滿臉驚慌的男子，“小侯爺別擔心，奴婢沒事……”

見她冷得渾身發抖，莫謙之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上，這才小心將她圈懷裏。

害怕她身上看不見的傷痕，尤其是毛六手裏還拎著鞭子，莫謙之放在她肩上的手分外溫柔。

仰頭看著他因怒火而緊繃的俊臉，楚楚心裏升起暖意。

再一次，她再一次救了她。

三年前冬天，是他把她從柴房裏救出來，讓她避免被南公安玷汙。

三年後的現在，又是他及時趕到，將她從毛六手裏解救出來。

自從爹娘去世之後，他是除了南宮珩等衡逸居諸人之外，對她最好的人之一。

柳昊天也疼她，但不如莫謙之這般溫和，柳昊天的疼寵是建立在他的調侃、毒舌之上。

而他的疼寵，卻是溫和如春風，溫柔從臉上拂過，帶來陣陣暖意，和煦而醉人。

小心扶著楚楚，莫謙之居高臨下看毛六，眼神銳利如冷箭。

毛六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席卷而來，讓他膽戰心驚、渾身發抖。

害怕的不住磕頭，他嘴裏還說著求饒的話，“小侯爺饒命，小人不知道是您，無意間冒犯了您、沖撞了您……”

莫謙之冷冷道，“你冒犯本侯、沖撞本侯，本侯都可以不追究，但你能不能告訴本侯，你為何如此對待楚楚？鞭子，是用來保護人，不是用來欺負弱小的。”

擡腳將毛六手裏鞭子勾起，他轉而交給楚楚，“他剛才抽了你幾鞭子？直接打回去。”

無力握著鞭子的木柄，楚楚搖頭，虛弱往他懷裏靠了靠，“多謝小侯爺為奴婢出頭，打人就算了，奴婢只想和他把事情說清楚。”

事情？

什麽事情？

莫謙之眼裏閃過不解。

毛六見他不追究，又有了底氣，從地上爬起，居高臨下盯著楚楚蒼白的小臉冷笑，“我說你怎麽突然硬氣起來，原來是有後臺，不過……”

頓了頓，毛六眼裏不屑更濃，“……就算你有小侯爺撐腰，偷了東西，也要受罰。”

偷東西？

垂眸看楚楚，見她臉色蒼白，眼神卻明亮而倔強，莫謙之心裏頓時有了底。

毛六恐怕真是覬覦她的美色，故意找茬誣賴，想要將楚楚帶到某個地方“嚴審”，再接機“生米煮成熟飯”。

到那個時候，就算是南宮珩也沒辦法，為了維護楚楚的聲譽，只能將楚楚許給他做妻子。

心裏突然升起一團火，放在楚楚肩上的手緊攥成拳，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，聲音更是陰沈得能滴出水來，“偷東西？你說楚楚偷東西？她偷了什麽東西？可有人證，可有物證？”

“物證在這裏。”舉起纏金鐲子給他看，毛六得意道，“小侯爺，這就是物證，被她藏在了米下面，被小人掏了出來，都人贓並獲了，她抵死不認……”

莫謙之眼裏冷芒乍現，“就這麽一個破纏金鐲子能值幾個錢？楚楚在衡逸居接觸的物件，哪一樣不是珍品？她不偷珩公子珍藏的古玩字畫，偷你這個破纏金鐲子？毛六，就算誣賴人，你也要找個好的借口。”

毛六色變。

莫謙之又道，“你說人贓並獲？誰能作證？”

毛六忙指秦五，“他，他剛才和我一起來，親眼看到我從楚楚淘的米裏面找到了鐲子……”

“哦？”眉梢上揚，莫謙之聲音更冷，“你用你的狐朋狗友來指認楚楚？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，以此來陷害楚楚呢？”

毛六臉色又變了。

莫謙之冷哼了聲，視線轉向安大娘等人，“大娘，麻煩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。”

安大娘欠身行禮，“是，奴婢遵命。方才楚楚在淘米，毛六、秦五過來，說老夫人丟了纏金鐲子尋找……伸手就掏出了這個纏金鐲子……”

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說給他聽，末了安大娘又道，“楚楚這孩子入府數年，她的為人奴婢清楚，敢跟侯爺打包票，她絕不會做出偷盜之事。”

“本侯也相信，她不會偷老夫人的東西。”視線掃過毛六濕透的袖子，莫謙之眼裏閃過了悟，倏然道，“毛六，你說楚楚偷了老夫人的東西，我問問你，老夫人的纏金鐲子，在何處遺失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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